今年我屬牛——我的本命年 文|劉傳輝
「吉人自有天相，俯仰天地無愧我心」
我屬牛，1973年的牛，2021也是牛年，是常說的本命年。
本命年犯太歲。雖然我不知道太歲何方神仙，但似乎太歲不是一尊福神，總是犯沖。我姥爺是個風水先生，他常說犯太歲，太歲在東，太歲在西，太歲在南，太歲在北，太歲輪流轉。摸不著，看不見，但一旦有人說你犯太歲，你不免就心理嘀咕，就像有人說本命年犯太歲，太歲當頭坐，無喜恐有禍。
我查了一下屬牛的年份，從出生的1973年開始，依次是1985年,1997年，2009年，2021年, 2033年，2045年，2057。我能活到2057年84歲就是奢望了，再多的都是老天爺的贈品。
既然說本命年沒災就有禍，數數過去的幾十年里，本命年我遇到的災和禍。
1
1973年我出生。時辰是上午八九點鐘，那時還有生產隊，八九點是一頭牛去上地干活的時候，算命的說我一輩操勞干活的命。如今年已近天命之年，好像算命先生說的有幾分天機，我像一頭老黃牛，勤勤懇懇，不待揚鞭自奮蹄，還有點牛脾氣。到如今我都是每天早上六點鐘起床，睡不了的懶覺，享不了的清福，不能一天無所事事，即便外出度假也要每天都計劃的滿滿當當，一日不作，一日不食。聽我母親說，自從有了我，家里就沒有挨過餓，不再吃過黃面窩窩，看來我還是一頭福牛。
1985年我小學畢業，我們班有兩個人考上了鄉辦初中，沒有我，我三叔托人讓我去上。我聽老師講代數像聽天書，課后想找老師去補習，但一直沒有勇氣。后來我腿上長滿了瘡，像榆錢一樣，一片一片，連成大塊，流著膿血，癢起來百爪撓心，粘在秋褲上，每次脫秋褲像扒了一層皮，血肉模糊。挨著我睡覺的人都搬的遠遠地，害怕傳染。我每天到鄰村大姨家，她婆婆會一種手藝——割耳朵，能治療皮膚病。拿一片薄薄的瓷片，在耳朵的內側迅速的割一道，用手把血擠出來，然后敷上胡椒面混合的藥。在我的耳朵越快割掉的時候，腿上的瘡慢慢好了。我的智商不是985,211，在鄉中上課總是拖后腿，加上腿瘡沒人敢理我，就轉學到鄰村的中學上課。次年我留級，厄運才算終止，此后我變成了一個好學生，每年都拿著一摞獎狀回家，寧為雞頭不為鳳尾。我從不干甘落伍做個牛尾，雖然我屬牛。
2
1997年我工作三年，在省城買了首座套房子。翻看1997年5月30日的日記，那天我幾乎徹夜未眠，因為買房需要11萬，一次付清，而我沒有。我工作三年，即便放在今天貨幣貶值到當年的十分之一（當年那套房子現在價值至少110萬），一個工作三年的人也未必能一把手拿出11萬。日記里一筆一筆記得清清楚楚，當時手里只有6萬元，需要再借5萬元屬牛本命年，幾乎借遍了所有的親友，首座次體驗人情冷暖，想能借的未必借，沒有太大期望的反而借了不少（有我三姨夫，一個同學的男友，頂頭上司，還有公司借款）。六月份一次付清，買了一套鄭州綠城花園的安居房。1997年下半年我拼命工作，年底發獎金，我把所有的借款還清，那個春節我很欣喜。次年1998年，我把房子賣掉去創業，才有了現在的我。1997年，我深切的體會是：有壓力才會有動力。
3
2009年服裝業務被收購，轉行做地產。自2005年開始代理百麗旗下幾乎所有的品牌，四年時間，開了幾十家店，2009年應收與利潤都蒸蒸日上。然而百麗集團2007年上市之后，就開始收割代理商，2009年初收到百麗的收購要約。我覺得天地都要塌下來，感覺自己養育的孩子被剝奪（其實代理就是個保姆自己還覺得是親媽），又無力阻止。困頓無解，滿腹怨懟，想不開的時候跑到寺院里去禪修，有時候也在大風雨的天跑到山上一個人住一夜，喝得爛醉。總歸是胳膊擰不過大腿，2009年8月8日把服裝業務連團隊一起轉讓給百麗公司。一多月后，2009年9月30日，和幾個人合作拍的一塊地，進入地產。次年項目開盤，創下了史無前例的記錄，在豬都會飛的時候，我也曾飛過。
2009年5月6日，在焦慮重重的間隙屬牛本命年，和兩個合作伙伴一起購置別墅，隔鄰而居。2009年說不上是一個坎，還是一個有福之年。
一晃12年，2021年，又一個牛年，又一個本命年。
大年初一，我穿上紅內衣，紅內褲，紅襪子，紅套頭衫，上面印著牛的圖案，外面圍著一條紅圍巾。多年前我看到有個家伙穿著紅襪子，說是他丈母娘本命年給他買的，沖沖喜，我還嘲笑他。如今我也成了被嘲笑的人。穿件紅內褲無非是給自己一個心理暗示，就像就沖街的墻角立一塊石頭，上面刻著：泰山石敢當。
其實任何橫切某一年，都有可圈可點的故事。只是在人的本命年，時間的節點都是某種轉折之處，12歲是童年的末尾，24歲是懵懂青春期的結尾，大多的人此時工作一兩年，需要自立的面對社會，而心里尚未適應。36歲則是一個牛氣沖天之年，百無禁忌，干啥啥成的年齡。而48歲，還沒有過，靜候禍福相依的一年，再壞能壞到哪里呢，總歸回不到我出生時，吃黃窩窩頭。
大年三十，靜坐書房，凝神運氣，寫下一副“牛”字，旁邊的釋注“今年我屬牛，祝今春耕種好，風調雨順，碩果累累”
在過往的那些本命年，我都是逢兇化吉，否極泰來，完好無恙。
吉人自有天相，俯仰天地無愧我心，我害怕個毬，遇魔殺魔，遇佛殺佛，但遇到魑魅魍魎，我心中默念：今年我屬牛。
劉傳輝
2021年2月17日大年初六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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